山雨欲来风满楼，现在，已经山雨欲来了

书接上回。上回写了二楼的铁锅炖。这回写一楼的超市。一夜之间，一楼的超市和二楼的铁锅炖都停业了，突然的萧瑟，让人有些猝不及防。

一楼的超市，大约是2018年或者2019年开业的，是小区里最早开业的一家超市。面积100平米左右，里边租出去两个小档口，一个卖鲜肉和熟食，一个卖面点。

超市由夫妻俩人经营，请了一个大姐帮忙，整理蔬菜、整理货架。上回写过，超市所在的那个门口，是小区人流量最小的一个门，行人不多，这从根上就决定了，生意不会太兴旺。前两年跟老板娘聊过，超市一年租金20万，两个档口，每个月分别能租2000，除去档口，每年需要他们负担的租金，大约15万。年租金15万，月租金12500，日租金400多。水费开支，几乎可以忽略，电费开支，有几个冰箱和电灯，每天大约几十块。大姐的工资，每个月4000块，折合到每天，100多块。加起来，维持每天的房租、电费和人工开支，大约需要600块。超市的利润有多大呢？大约20%。也就是说，每天的营业额需要达到3000块，才能维持住每天600块的成本运转。这600块的成本，还不算税务支出，以及每天开车进货的油钱、过路费、车辆磨损，还有，夫妻俩的工钱……这个超市的日营业额有多少呢？老板娘没有透露。我估计，每天也就是两三千块钱，少则1000左右，多则超不过5000。这三四年，如果说亏损，应该没有亏太多，但是，也没挣上什么钱。这次为什么撤走了呢？估计，根本原因，在于房租涨价，旁边面积差不多的底商，已经涨到25万了。直接原因，一个月前，几百米之外开了一个家乐福超市，家乐福刚开业的时候，大搞促销，生意火爆。但最近，家乐福也回归平静了。其他原因，线上购物和线上买菜的越来越多，美团买菜、叮咚买菜、盒马鲜生，还有社区团购……像这样的小超市，承担着一家子人的营生，他们可以凌晨四点起床进货，也可以营业至凌晨，只要给他们希望，他们还是能拼一拼的，但问题是，他们不知道希望在哪。

很多人认为，实体店铺的倒闭，是受网店冲击。实际上，在北京这样的一线城市，房租才是最要命的，很多时候店铺的收入可能都不够房租，更不用说利润了。这两三年，疫情以来，很多人购买力下降，消费疲软……更是成为了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实际上不光是北京、也不光是上海，去年我回老家，去了趟商业街，很是吃惊，整条街上的人，数都能数过来，冷冷清清的，跟十年前、甚至五年前，光景大不同了。那是一个仅在2020年疫情之初发生过疫情的小城市。闹市区，至少三分之一的店铺已经贴上了转让，或者旺铺招租……除了药店和房产中介开得火热之外，好像整条街的店铺，都陷入了深深的挣扎。2020年，疫情之初，有人说，2019年会是未来10年的巅峰。2020年初那波过后，街边店铺就已经大浪淘沙了一拨；2021年第一季度，倒闭了46万家企业，全年度注销了310万家个体户。今春这波如此汹涌，往后的形势更是……不敢想象。有人做了一个比喻，经济刹车不是汽车刹车，而是飞机停车。会摔的。大家内心深处充满了恐惧。不是恐惧病毒。而是恐惧封城，不敢投资，不敢开店，什么都不敢……很多旅游城市，已经光速衰败了，前几天看到，黄山的迎客松已无客可迎，春游黄金季，景区经常一天只有十几人，大量民宿都在转让或者退租走人，导游无团可带，卖茶叶、做直播……哀鸿遍野。想起了网上看到的一句话：各行各业都很难，唯有那根棉签很高兴！

上海，全国最发达的城市，现在老百姓每天在群里聊的是吃什么……北京，现在每天都是几十个新增的。只是这样，就已经这样了。未来会怎么样，还不知道。山雨欲来风满楼。现在，已经山雨欲来了。